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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和毛姆所说的一样,侦探小说————或者说,一切和推理有关的文艺作品,都无非是那么几个元素。因此,无怪乎在剧本杀新兴没几年本格派就被弃如敝履了。所以现在流行的剧本杀是越来越荒诞了。而《此时彼刻之人》正如在场前之时dm告诫我们的那样,需要保持一颗耐心。我想,这部剧本并非是因其变格的设定而被归入新本格派的范畴,而是如同许多玩家评论的那样,是推理本和情感本的杂糅,实则是社会派的代表。

从推理而言本作的设计并非无懈可击的。我当初不知道开始时的侦探事务所的案件有什么意义?原来重点不在于密室的推理,而是后面隐含的对于风间七树的人设。后面则是三大密室杀人案件的两次反转。第一轮其实不是很难,灵机一动即可解出,我们大概花了两个小时完成。反转是利用原有信息的失效和给出新信息实现的,很容易造成疲劳感,但是我觉得也正是对于推理能力的锻炼:要克服所谓的知见障,就是说,在我知道的时候,要让自己不知道。这一部分确实会消耗体力,而且下半场,也即九十九椿小姐的推理环节,完全是dm推车走的。感谢dm在场前时的提示,告诉我们“这个剧本前期会很平淡,要降低期待值”,在场中也耐心地等待我们进食以补充体力(笑)。

至于逻辑上的漏洞,有评论说这部剧本的逻辑是软逻辑。确实,必须要按照架空的设定来理解是困难的。我在推理(或者说dm的教育)中也确实感受到了一些逻辑上的断层,不过都能够克服;其实真正让我难以接受的一点是,本中人物智商的缺乏——在本格推理中自然是依赖我们聪明的侦探来破解案件真相;而在变格推理,或者说新本格中,既然角色无非是事件的参与者,那么我们必须预设我们所扮演的角色都具有我们的智商;也就是说,如果我都能发现的事实,我所扮演的角色没有道理无法推理得出;这也是当下许多新本格选择用来推动情节发展的手段之一。至于这个本,则是用所谓的“莲山家都是狂信徒”这一点来阻止莲山家众人的刨根问底。这等于说是,我们所扮演的角色的推理都是毫无意义的。

而本作真正的卖点在于情感。所谓深情,体现在无论你如何误解我、敌视我乃至于摧毁我的一切,消灭我的生命,我都我行我素,无怨无悔;在幼时就许下的诺言,而借助言灵术:契阔所固定的誓言:假如你始终爱着我,那么你就会忘记我;用我的死帮助你重拾侦探的信心,让这里成为你发挥才能的主场。这是超自然的变格力量塑造的悲剧,而又和最初的契阔:米亚和才藏扭曲的爱遥相呼应,从而映照本作的主题:“此时彼刻之人”,实则应当补为“此时彼刻相爱而不得之人”。恋爱永远是人生中最大的事,而悲剧总让人动容。

契阔、契阔,这名字很难不让人立刻想起那首《邶风》:“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结局和这首诗完全相悖。从更深的角度说,该作也揭示了变格设定的无力:尽管有无数的超越现实的力量可以借助,但是毕竟还是人间的事;超越人间的力量,只会让事情成为无可挽回的悲剧。所以某种程度上,我也认可风间七树的观点:让悲剧不成为悲剧,让一切悲剧的成因都被扼杀在摇篮里,可能是更好的方案。

在收尾与复盘时,我们车上那位号称“打情感本从来不哭的菠萝头”也忍不住眼眶湿润。这也就是角色扮演作为一种文艺形式的独到之处:它比小说、电影/电视剧、话剧等任何方式都能更贴近人物;早期剧本杀是要预先几天透读剧本后再一起扮演的,所以,剧本杀的正式的名称应该叫做角色演绎:强调在剧情中的“角色”的主体地位和在表达中“演绎”的重要地位。

以一概之,所谓的抄袭争议,在不同的形式上则是完全荒诞无稽的。诚然,该作在设定上沉浸了二次元的诸多梗,至于《进击的巨人》,则不能不说在情节结构上一模一样;但至少在创作方面,剧本写作和漫画创作具有巨大不同。作为创作者,应该能理解我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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