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书袋的乐趣

202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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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这两天花了许多时间,绞尽脑汁地回忆,大约是我有生以来看过的所有的书了,写在博客的books里,然而许多网文不算的。长远的目标大概是给每一本都写一些或赞美或辛辣的评价,不过恐怕是难以落实的。只是看着这么多出版社,回想起一些版本的故事,譬如古文观止不同出版社的异同;版本学自然也是有意思的,虽是小学。

从小看得最多的书并非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的,而是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中华书局的平装书,纸似乎都从马桶里捡出来复用;至于精装本,又只适合放在书架上,或者当作板砖砸人的。商务印书馆的书好是好,不过价格也相当得好。上古的老书,纸是道林纸,虽然封面材质犹如出上海人均住房面积。不过最好的还是上古的审美,书名找人写很好的毛笔字,颜色也犹淡雅,是莫兰迪色系。书与书之间,现在大约是没有什么差错,读者不必细心寻找了。

版本学和训诂学是分不开的。古者经学硕儒,号称微言大义,现在我们知道,不过是传钞之误。考据者则从其中挖掘真伪,康南海自以为聪明绝顶,当代学者借助语言学工具,早就超越了不知多少先人的成果了。从乾嘉到四堂,考究文字,莫不是翻烂万卷书,而今只要谷歌一下。

张陶庵所言夜航船之事,如今随手谷歌皆可得之,是不多见了;然而一问一答之间,无限乐趣,却并不在对错与否。岂不闻所谓“赌书消得泼茶香”乎?此更胜画眉者。掉书袋者与无聊之中,于是背书,则是第二层的无聊,至于要和别人争高下,则是第三层的无聊了。中书君读遍图书馆,游戏笔墨,锥指管窥,不过自娱自乐罢了,何必和读不懂自己书的人置气。换句话说,掉书袋是要找个全能接住自己包袱的人。

张香帅作《书目答问补正》,昔日读时誓要读遍其中所有,今日知道他也不过是在掉书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