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质心公众号里看到一篇文章，《感谢你，曾诗化了一个人的故事，诗化了一个人的梦》。文章写得很感人，那一抹似有似无的仰慕，青涩的情愫。不过想到我的失败的竞赛生涯，我也又有些羞愧。“诚恒”之校训，我前者没有能够以诚待人，在情感问题上优柔寡断——这是无关之话了；后者也没有能恒于学问，既没有进队也没有羟基，现在坐在某下流——末流985的脏兮兮男生寝室里，实在感到辜负了青春。然而，这不得不使我更加怀念那段时光了。
回想起竞赛生涯的最初是在初中。感谢王海平老师，南通田家炳中学的信息学教练，初一时就招收了一批孩子去启蒙信息学竞赛。是在年级前多少多少名里面招收，然而后面只要愿意来就可以参加课程；人数也由最初的两个机房，到一个机房，到半个机房，到最终的十多个人——这些人除了我这个废物，大多坐在清北复交科的教室里了，还有一位去了剑桥。还记得教练雄心勃勃地说，要建立一支信竞“梦之队”；cfy同学在初三时达到了普及组省队水平，但这个省队有什么用呢？不过我们都以为未来会如此顺风顺水。那时我们还年轻，不知道命运的一切馈赠，早在暗中标明了价码。
我们都去了通中。在江苏省南通中学这种虽然有悠久光辉历史然而现在逐年衰退的学校里，竞赛生大抵是少见的。竞赛榜里虽然高高挂着历代省队、牌佬、国集的照片，不过是这个世纪头几年的事了。
高一我和cqy同学做同桌。在此之前我只知道他也是个死肥宅；信息学水平很高，仅次于cfy。我俩天天打架。那时我看到他在看数学竞赛书，在此影响下，我决定试一试；也因为是高一的时候十分好动吧，又或者是老师鼓动大家都去“试一试”？总之，在高一的最后，我报名了四门竞赛，除了化学；我讨厌化学。至于结果，信息学是照例一个赛区三等奖，虽然为我赢来了几节自习课去机房复习（摸鱼）的机会；数学啥都没有；生物一个小小的市级奖项；至于物理，似乎被什么砸中了脑袋，居然过了初试。这也是我没想到的：现在想想，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的竞赛生涯也许就结束了；又或者，按照严苛点的标准，完全没有存在过。
其实我一直都是心在数学身在物理。就我的物理能力而言，也是数学推导多于物理直觉。但是数学却总是和我开玩笑，奈何？
于是整个暑假都处于边摸鱼边复习物理的状态。后来的经历我都写在另一篇杂谈，《物理三十七届之初体验》里了。
后来就是回校，复课。zyc有句话说得真好：此前，我觉得开学是夏天的结束；现在，我把9月18日，也就是复赛这天当作夏天的结束。这其实也在某种程度上显示出了我的不负责任，没有恒于学问，没有意识到竞赛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项责任了。
于是拿了一个赛区二等奖，也就是江苏牌省一。老师都劝我，反正估计不可能拿到更高的奖项了；再说，自主招生已经破产了，羟基计划需要牌子才行，而且是不怎么样的学校，而即使拿牌子也要Au才能去pku之类的好学校，Ag或者Cu即使在我们这种松花江上游985也是聊胜于无的；总之，劝我别搞竞赛。我也认同，毕竟成绩不怎么样。不过，是什么促使我又重拾这条路的呢？
整个高二我在浑浑噩噩地度过的。生活没有方向，感觉世上没人在意我，那就不必在意别人了。
高二的结尾，数学初赛没过，这很令我伤心了一阵子；后来就是物理初试了。我完全没准备，差点没过。于是又是没有意料到的准备物理复赛。历史何其相似！
那个暑假过得十分充实。先是去成都玩了几天，回来以后就投身于复习。把程书过了几遍，以一种不求甚解的态度。开学了也完全没有发觉。后来据老师说，今年理论考试考完就考实验，考笔试，因为疫情原因；于是就临时抱佛脚地看看实验教程。我们自己看，自己讲给大家听。忘记是wwx还是cqy了，讲的第一道题就是笔试第一题。但是这仍然没有令我拿到国一。白天先是自习课去旁边的教室里看书，做题，后来是物理课体育课也去，再后来就是全天都呆在那里。通中毕竟是一所二流学校，没有竞赛传统的学校，不太愿意让我们脱产搞竞赛。晚上呢，就上网课，讲解题目，一支到深夜。
有多少个晚上，和同学们讨论题目一直到凌晨一点钟。结束了视频通话，下楼吹吹夜风，点上一支烟，看那缈缈烟雾飘向半空。这个氛围会很令我怀疑当下所作所为的意义何在。但是，不知道意义地去奋斗，这不就是青春的必然吗？
这一次又是和去年类似的剧情展开。复赛那天我还没发现计算器，感谢朱华老师，跑去买了一个，送到考场里来；虽然后来我发现计算器就在我包里。日程安排很不科学，理论和实验中间只留了一个小时让我们吃东西和看书，不过物理学会可能以为我们实验已经复习得很好了，不用看书了。
现在想来，最令我记忆深刻的细节却并不是拿奖，或者考试；是我们讨论题目的场景，甚至大家的神态都历历在目。最令人感慨的也不是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拿了两个江苏牌省一，而是大家都已经各奔东西：北京，上海，南京，武汉，合肥，伦敦。当然，人不会莫名其妙地回忆别人；纪念别人，纪念竞赛生涯，只是在纪念自己度过的青春呐。至于竞赛，本身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大学内容下放高中罢了。
想起一句歌词，来自星梦计划的《喜欢你》，代表了我，我们，广大算不上成功的竞赛生对于竞赛生涯的复杂的感情：就算面对让人心疼暧昧的距离，也要让你看见拼命去爱的勇气。
竞赛的花落了，我也不再是中学生了。
最后的最后，是zyc巨佬写的回忆杂谈，当然写的比我写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