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很早的时候,喜鹊就开始在宿舍楼顶开会了。当我踏过校园路上的积雪,仰头看见灰蓝色的身子从肮脏的天空里掠过,天际线是低矮和错落的宿舍楼和食堂,这个世界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潦草。
石质的八卦形的花坛和周围的太极。围在一片阴影中的日晷。我想,这毕竟是一片几万人居住的地方。每天有两百个人过生日。每个人都神神秘秘地说,这里封印着什么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又什么都说不清。
古希腊哲学家罗德里克•厄舍是世界上第一个揭示镜像世界的存在的人。他说,这幢房子是活的。时至今日,很难说学校是用学生的生命力封印着什么东西,还是用什么东西封印着学生的生命力。
在这周第五次在实验室时,我看见窗外枝头上的喜鹊在理毛。喜鹊一跳一跳的前进看上去很聪明的样子。后来它又展翅飞走了。
想要白毛萝莉魅魔!想要长耳朵精灵大姐姐!群聊里如此聒噪着。我并不清楚这些群友是否真实存在的。至于说“我想死”的,大概确实不存在了吧。每天早上七点半,人流忽然从空荡荡的校园里涌出来,或快或慢地从我身边超过和落下,人人面上带着一个表情,售价五毛一个。他们会是我的群友吗?
又一场大雪后我在宿舍楼前的雪里发现了一只鸟的尸体。黑亮的羽毛上沾着并不漂亮的雪,肮脏地犹如血液。我从梦中惊醒,不记得有什么喜鹊。